第3章暴發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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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裏，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柳記洗頭鋪就落在縣城南區七彎巷上，七彎巷本是安平縣內的蕭條之地，這裏的鋪子一年到頭都是很難尋到租戶，可偏生柳寧經營了這洗頭鋪以來，連帶著將七彎巷硬是變成了繁華熱鬧之地，本來極難尋到租戶的光景沒幾日就成了尋不到租鋪，真是安平縣一大奇事。
柳記洗頭鋪原本並非是洗頭鋪，在柳寧先前，也萬沒有人想到竟然還有洗頭鋪這一行當，它前身本是柳家業下的南安局紙鋪，因著當時紙鋪租金廉價生意蕭條，王三財這才可憐柳家一家子沒給一並收了去，反倒成了柳家翻身的關鍵。
每每回想此事，王三財就是悔不當初，可嘆他不知，若不是柳寧，隨便換個人，這南安局紙鋪現今也就是個屯紙片的地兒，如何能成為現在擁有七彎巷三間門面的大鋪子。
柳寧匆匆趕到洗頭鋪，日頭已上三桿，將馬交給小廝之後便是三步並作兩步地進了鋪子。
“柳姐姐，你可來了，常二奶奶可是等了你許久，正不高興著。”
慶俞是洗頭鋪前堂的管事，長得敷面俊俏，柳寧正是看中此點，才雇了他來迎客人。
“不然也得早來，可不是路上遇到了那夥黑胡子惡漢，差些就著不來了。”
柳寧脫了外衣交給慶俞，彈了彈自己身上的風霜，就要往裏間去，卻不想方才說起來的常二奶奶早已等不及，正好聽到了柳寧一席話。
“黑胡子惡漢，莫不是那一夥專坑害姑娘婦女的？”
柳寧見到常二奶奶，緊繃的神經立刻散了，小臉綻開了笑顏說：“可不是，幸虧得見了張老漢，不然……真真是羞於啟齒。”
常二奶奶聞言，早就不生氣了，道：“實是你的運氣，這附近有多少女子著了道整的家破人亡的？那群天打五雷轟的下作東西，連閻王爺都嫌臟不肯收，才弄地在這裏禍害人間。”
柳寧聞言覺著同感點頭說：“可不是，那五鬼分屍的東西是該好好叫人收拾，也不知禍害了多少姑娘婦女的清白。”
說到這裏，柳寧突然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湊到了王月瑤的耳邊說：“二奶奶可曾聽過前不久的鄧家愛妾就是被這夥人糟蹋了，可憐那如花似玉的一個美人兒自覺羞愧對不住鄧老爺抹了脖子就給走了。”
王月瑤一聽，嚇得委實不輕：“我是聽聞鄧家有個姬妾沒了，卻不料還有這等原故，這群沒天理的禽獸，閻王怎地還不收他們？”
柳寧狠了狠眼色說：“閻王不收他們，但是乾坤朗朗卻也沒有教他們作惡事官府卻是不予理會的理兒，我過會兒得了空就告到官府去，怪不能讓那知縣偷奸耍滑，拿著我們的供銀卻不做事的。”
王月瑤當時一聽，心想著這夥人不除，就連自己日後都是寢食難安，若說柳寧還是事出有因，可是那鄧家的姬妾卻是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都著了道，保不準哪一日就找到了自己頭上。
一想及此，就覺得一股涼氣打脊梁骨順著胳膊透了全身，連忙拉住柳寧的手說：“是了是了，平白叫那縣衙裏的人偷閑，放著正經的人不去抓，偏生管些家裏長馬屁短的。你也別去，那衙子裏的人哪一個不是眼高手低的，若你去平白舍了銀子打點，也不見得官府會有任何行動。不若我去，定要好好和知縣說道說道，以免柳姑娘日日來回這般危險？”
心裏頭卻是想著這個事情還得讓家裏的老祖宗花母知道，花母是宮裏那位大紅人的親姐姐，她說的話比一般人都有分量，衙子裏的人不敢不聽。
只是王月瑤未曾知曉這不過就是柳寧設下的套，柳寧素來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兒，這會子在那黑胡子惡漢那夥人手裏差點遭了殃，她怎會忍氣吞聲？
“可不就是這個理。本讓二奶奶久等，實在不好意思提起此事，如今二奶奶既然如此說，那我就先替著周遭的女子給姑奶奶道一聲謝了。現在還請姑奶奶稍歇片刻，我去去身上汙穢就來。”
卻說這常二奶奶，本名王月瑤，乃是接了柳家家業的王三財員外之女，幾年前嫁進了花家，做了花家大房的兒媳，花景常常二爺的正房，也算的上是門當戶對。
那花家卻比不得王家，乃是真正的大家族，家財萬貫，房屋百間，上有叔叔在宮裏做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平日裏就連知縣都不敢招惹。
那王月瑤相中了柳寧的手藝，可誰曾想柳寧面上和氣，心裏頭卻是大不待見這當初和李家人一道構陷了自己哥哥柳慶搶了自己祖宗基業的王家，這李家，正是柳寧爹爹柳承的正房李蘭娘家，也正是當年那一事，柳承一氣之下怒休了她，秦氏方得上位。
在隔間裏，柳寧換了衣裳，凈了手，一旁的妹妹們卻是一邊幫著打理一邊咬耳朵：“還真真拿著自己當姑奶奶，疏不知不過換了個皮相不變裏子的，誰不知那原本是柳姐姐老祖宗跟著太祖先帝打江山……”
“這話你也說得？”
柳寧柳眉一挑適時地打斷了香冬。
“姐姐，我也沒旁的意思，只是明理人都看得出來，她每每來指名道姓地要姐姐就是落井下石作踐姐姐，我們都替姐姐委屈呢。”
柳寧聞言嗤笑一聲說：“就你個小蹄子會說話？你們都看得出來，我會瞧不出？她無非就是得了富貴病想要顯擺，這是暴發戶的特征，若說到作踐，她還沒有這等腦子。這種話，日後莫要讓我再聽到，再聽到，仔細你們的皮。”
香冬吐了吐舌頭表示知錯，卻略有不解說：“姐姐，什麽是暴發戶？”
柳寧一怔，一不小心就習慣性地說出了前世的話來，只能聳了聳肩說：“王家這般突然暴富的，就是暴發戶。”
幾個姊妹一聽瞬間懂了，私下裏再也不叫王月瑤二奶奶，反而用暴發戶給替代了。
柳寧也懶得理會任由她們鬧去，自己則是去了廂房。
廂房內王月瑤已然躺在了柳寧專門設計的小塌上，柳寧喚它叫“閑來臥”。
柳寧小心翼翼地做好了一應護理之後，便給王月瑤洗了發，一邊還緩緩地按摩讓王月瑤好一陣舒坦。
“我就認你這人，其他的妹妹們雖也是你親手教出來的，可總比不得你按著舒服。”
柳寧輕笑道：“二奶奶日後來前盡使丫鬟來告知一聲即可，別人個我尚且可用其他妹妹們打發了個，卻萬萬不敢怠慢二奶奶的。”
王月瑤聽著這話舒坦，唇角勾笑道：“你這麽說，倒讓我安心，過會兒一道去茶樓吃茶聽書，你別要想著再拒我，我可和香冬妹妹問過了，你今日並無其他預約了。”
柳寧默默沒再說話，心裏卻是明白，王月瑤看著與她交好，可實際正如方才姊妹說的那般，無非就是顯擺現在的身份罷了，畢竟那本來，是柳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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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記洗頭鋪就落在縣城南區七彎巷上，七彎巷本是安平縣內的蕭條之地，這裏的鋪子一年到頭都是很難尋到租戶，可偏生柳寧經營了這洗頭鋪以來，連帶著將七彎巷硬是變成了繁華熱鬧之地，本來極難尋到租戶的光景沒幾日就成了尋不到租鋪，真是安平縣一大奇事。
柳記洗頭鋪原本並非是洗頭鋪，在柳寧先前，也萬沒有人想到竟然還有洗頭鋪這一行當，它前身本是柳家業下的南安局紙鋪，因著當時紙鋪租金廉價生意蕭條，王三財這才可憐柳家一家子沒給一並收了去，反倒成了柳家翻身的關鍵。
每每回想此事，王三財就是悔不當初，可嘆他不知，若不是柳寧，隨便換個人，這南安局紙鋪現今也就是個屯紙片的地兒，如何能成為現在擁有七彎巷三間門面的大鋪子。
柳寧匆匆趕到洗頭鋪，日頭已上三桿，將馬交給小廝之後便是三步並作兩步地進了鋪子。
“柳姐姐，你可來了，常二奶奶可是等了你許久，正不高興著。”
慶俞是洗頭鋪前堂的管事，長得敷面俊俏，柳寧正是看中此點，才雇了他來迎客人。
“不然也得早來，可不是路上遇到了那夥黑胡子惡漢，差些就著不來了。”
柳寧脫了外衣交給慶俞，彈了彈自己身上的風霜，就要往裏間去，卻不想方才說起來的常二奶奶早已等不及，正好聽到了柳寧一席話。
“黑胡子惡漢，莫不是那一夥專坑害姑娘婦女的？”
柳寧見到常二奶奶，緊繃的神經立刻散了，小臉綻開了笑顏說：“可不是，幸虧得見了張老漢，不然……真真是羞於啟齒。”
常二奶奶聞言，早就不生氣了，道：“實是你的運氣，這附近有多少女子著了道整的家破人亡的？那群天打五雷轟的下作東西，連閻王爺都嫌臟不肯收，才弄地在這裏禍害人間。”
柳寧聞言覺著同感點頭說：“可不是，那五鬼分屍的東西是該好好叫人收拾，也不知禍害了多少姑娘婦女的清白。”
說到這裏，柳寧突然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湊到了王月瑤的耳邊說：“二奶奶可曾聽過前不久的鄧家愛妾就是被這夥人糟蹋了，可憐那如花似玉的一個美人兒自覺羞愧對不住鄧老爺抹了脖子就給走了。”
王月瑤一聽，嚇得委實不輕：“我是聽聞鄧家有個姬妾沒了，卻不料還有這等原故，這群沒天理的禽獸，閻王怎地還不收他們？”
柳寧狠了狠眼色說：“閻王不收他們，但是乾坤朗朗卻也沒有教他們作惡事官府卻是不予理會的理兒，我過會兒得了空就告到官府去，怪不能讓那知縣偷奸耍滑，拿著我們的供銀卻不做事的。”
王月瑤當時一聽，心想著這夥人不除，就連自己日後都是寢食難安，若說柳寧還是事出有因，可是那鄧家的姬妾卻是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都著了道，保不準哪一日就找到了自己頭上。
一想及此，就覺得一股涼氣打脊梁骨順著胳膊透了全身，連忙拉住柳寧的手說：“是了是了，平白叫那縣衙裏的人偷閑，放著正經的人不去抓，偏生管些家裏長馬屁短的。你也別去，那衙子裏的人哪一個不是眼高手低的，若你去平白舍了銀子打點，也不見得官府會有任何行動。不若我去，定要好好和知縣說道說道，以免柳姑娘日日來回這般危險？”
心裏頭卻是想著這個事情還得讓家裏的老祖宗花母知道，花母是宮裏那位大紅人的親姐姐，她說的話比一般人都有分量，衙子裏的人不敢不聽。
只是王月瑤未曾知曉這不過就是柳寧設下的套，柳寧素來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兒，這會子在那黑胡子惡漢那夥人手裏差點遭了殃，她怎會忍氣吞聲？
“可不就是這個理。本讓二奶奶久等，實在不好意思提起此事，如今二奶奶既然如此說，那我就先替著周遭的女子給姑奶奶道一聲謝了。現在還請姑奶奶稍歇片刻，我去去身上汙穢就來。”
卻說這常二奶奶，本名王月瑤，乃是接了柳家家業的王三財員外之女，幾年前嫁進了花家，做了花家大房的兒媳，花景常常二爺的正房，也算的上是門當戶對。
那花家卻比不得王家，乃是真正的大家族，家財萬貫，房屋百間，上有叔叔在宮裏做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平日裏就連知縣都不敢招惹。
那王月瑤相中了柳寧的手藝，可誰曾想柳寧面上和氣，心裏頭卻是大不待見這當初和李家人一道構陷了自己哥哥柳慶搶了自己祖宗基業的王家，這李家，正是柳寧爹爹柳承的正房李蘭娘家，也正是當年那一事，柳承一氣之下怒休了她，秦氏方得上位。
在隔間裏，柳寧換了衣裳，凈了手，一旁的妹妹們卻是一邊幫著打理一邊咬耳朵：“還真真拿著自己當姑奶奶，疏不知不過換了個皮相不變裏子的，誰不知那原本是柳姐姐老祖宗跟著太祖先帝打江山……”
“這話你也說得？”
柳寧柳眉一挑適時地打斷了香冬。
“姐姐，我也沒旁的意思，只是明理人都看得出來，她每每來指名道姓地要姐姐就是落井下石作踐姐姐，我們都替姐姐委屈呢。”
柳寧聞言嗤笑一聲說：“就你個小蹄子會說話？你們都看得出來，我會瞧不出？她無非就是得了富貴病想要顯擺，這是暴發戶的特征，若說到作踐，她還沒有這等腦子。這種話，日後莫要讓我再聽到，再聽到，仔細你們的皮。”
香冬吐了吐舌頭表示知錯，卻略有不解說：“姐姐，什麽是暴發戶？”
柳寧一怔，一不小心就習慣性地說出了前世的話來，只能聳了聳肩說：“王家這般突然暴富的，就是暴發戶。”
幾個姊妹一聽瞬間懂了，私下裏再也不叫王月瑤二奶奶，反而用暴發戶給替代了。
柳寧也懶得理會任由她們鬧去，自己則是去了廂房。
廂房內王月瑤已然躺在了柳寧專門設計的小塌上，柳寧喚它叫“閑來臥”。
柳寧小心翼翼地做好了一應護理之後，便給王月瑤洗了發，一邊還緩緩地按摩讓王月瑤好一陣舒坦。
“我就認你這人，其他的妹妹們雖也是你親手教出來的，可總比不得你按著舒服。”
柳寧輕笑道：“二奶奶日後來前盡使丫鬟來告知一聲即可，別人個我尚且可用其他妹妹們打發了個，卻萬萬不敢怠慢二奶奶的。”
王月瑤聽著這話舒坦，唇角勾笑道：“你這麽說，倒讓我安心，過會兒一道去茶樓吃茶聽書，你別要想著再拒我，我可和香冬妹妹問過了，你今日並無其他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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